【远钊】不思量
cp：范思远×顾钊 双箭头
舟渡路人戏份暗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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钊：
还记得我吗？
已经十四年了，好快，就十四年了。你要是重新投胎，可能都长成一个俊俏的小小少年了，不知道还认识我吗。大概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来找你了，一枪下去，没有什么痛感的，一种比较痛快的方式。
这几天我在想，你会不会怨我。我知道你作为一个警察，大概是不能容忍我的行为，可是我忘不掉啊。忘不掉你是怎么含冤而死，你所信仰的正义，不过是在镇压你的冤魂，用你的骨灰粉饰太平，你那些兄弟，有谁为你出来说话？那我自有我的方法，帮你报仇，帮你正名。
我的目的达到了，什么结局我也早就明白，毕竟这十四年，我也就这一件事吊着。夙愿已了，没什么遗憾，只还请你少怪罪我一些。
从第一次见面，你开口和我说第一句话是对不起，我们大概就开始互相羁绊。跑错教室迟到了，警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，一口一个“对不起”说个不停，你头上都是汗，朝我露出歉意又爽朗的笑。
我承认，我一开始就被这个笑容所打动了。
叫你当班长，让你帮我打印资料，时不时就要往我办公室跑，你一点怨言都没有。你很爱笑，笑起来唇角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，盛着一勺浅浅的阳光，我心甘情愿地沉沦进去了。
你叫我“范老师”，我被叫了那么久的老师，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称呼那么好听过。我总会以边走边讲的借口，与你同走一段路。你推着大自行车，走在我身边，学校的林荫道只落下片片光斑在你的脸上。你的话少，于是大多都是听我讲，你微微倾向我听着，不时点点头，或者挠挠脑袋，腼腆地说出自己的疑惑。
你说你最喜欢秋天，那个时候燕公大里的梧桐树叶全部都翩跹落下*，你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笑着去找树叶。你说要给我做一枚书签。
我曾觉得这段感情注定不为人知而泯灭，这样各方面都令世俗的不耻的关系，像小太阳一样全身都是光芒的你怎么会接受。我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师生和暧昧之间的距离，直到发现你莽莽撞撞又胆怯踌躇的心意，天晓得我有多么开心和激动。
我周身都是黑暗，你带来火种带来阳光，把日子照得亮堂堂的。我想着，就算不能怎么样也无所谓，你去守护你的正义和光明，我在大学教教书，只要你在我身边，陪我过下去就好。
那天你告诉我有线索要追查，不能来接我下课。我说好，明天晚上一起吃饭，你记得去买一些新鲜的西红柿。只是我没想到，你再也没有明天，我们都没有了明天。
那场大火烧得太旺了，连同地下室与酒窖都一起烧了，死伤了无数的人*，往后好几年都还是燕城人民口中的谈资。钊，我多希望这无数的人里面没有你，或者我希望，你只是那无数的人当中，最平凡的一个。
天降的灾难，意外的事故，或者你因公殉职，这些我都能接受，毕竟刑警的工作性质，我不是比谁都清楚吗？可是他们说你行贿，说你和黑暗狼狈为奸，说你才是罪魁祸首。呵，这怎么可能，你是个一件多余物什都没有的人*，买菜的小贩都对你的讲价热络熟悉。
钊，这就是你所信仰的正义吗？让你目光灼灼的东西，最终帮你推向深渊。
他们让你的痕迹从这个世界上湮灭，你所奉献的，你所热爱的，憎恶你如淤泥老鼠。我又怎甘。我要把这个世间对你的所有不公，一点点的讨回来。
十四年了，一切都结束了。其实我早在十四年前就死去了，只剩埋葬我的肉体。只是我后悔，那么多年来，只有毒汁和憎恶充斥着我的心，竟是都快记不清你笑意爽朗的样子了。*
我记得你常和我提起，你家隔壁有个小男孩，父母不在身边照料着，你看着可怜，帮扶一把。小男孩缠着你当爸爸，让你给他讲英雄的故事，又可怜又可爱。那孩子，最后长成和你一样的警官了，和你一样的正直善良，不知道你看见会不会很欣慰呢。
钊啊，十四年了，他忘不了你，我也忘不了你，你那么好的人，就该被一直记得。
还有一个小警察，他主要负责我的事情。他是你当时好兄弟杨正锋的徒弟，也是一样，全身上下都是被太阳晒过的味道。我总是在他们身上找寻你的痕迹，无一是你，又无一不是你。
这些年，我抽了无数的烟，有过无数失眠的夜，把憎恨熨烙在最深的地方，最终我的身体还是把所有都还给我了。死亡对于我，只是一个迟来的归宿。*这个世界上，你是唯一的慰藉，我所做的一切，都不会是徒劳。
后悔？不，钊。为你我从不后悔，到这一步，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。我只是没想到，那个在费承宇手中，浸泡着毒汁长大的费渡，竟然没沾染上罪恶，竟然用自己作为诱饵，来下这盘大棋。
那天在滨海，那个小警察抱着奄奄一息的他，我竟然有点羡慕，他们的故事没有终结，还有一息尚存。他可以在最危难的时候，把自己的爱人搂进怀里，而我，终究等来的只是湮灭进火光里的血肉。如果再来一次，我们能走得出那场大火吗？
那天审讯，骆闻舟坐在我对面，他的眉目中，有疲惫，有烦躁，还有归泊的平静。我认得那种平静，那是就算在上课，收到你的消息，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的平静。
于是我问他，我说我和费渡是一种人，要是有一天他殉职了，不担心费渡为了他和我一样吗。
他听见这个名字时，神情都柔和了几分，和我说 不一样，费渡就算生在深渊，也是干净澄澈的，不会做出这样的事。
好吧，那我大概是真的沾满罪恶与黑暗。
这么多年了，我不许别人提起你的名字，他们不配，你是我不容亵渎的信仰。*可是临近这个关头了，我突然也有点怯懦了。我把世界搞乱两分，乞你少的问责。
我就算把世界都搞脏，也想帮你摘下那颗星星来。
钊，我把你的名字在心里摩挲的无数次，我在你的墓前，亲吻了你的墓碑无数次。终于，事事了却，却平地里生处一些“近乡情更怯”的滋味。
你再等等我吧。
晚安了，钊。
2017.2
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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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目取自《江城子•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》·苏轼“十年生死两茫茫，不思量，自难忘。”
① 燕公大里萧萧而落的梧桐树叶，骑自行车的青年腼腆而温和……
——默读·朗读（五） 179章
② “火势从大楼地下室的一个办公室开始烧，点着了地下室的酒库，炸了，……，死伤无数……“
——默读 韦尔霍文斯基（十九） 109章
③ “他要是索取贿赂，会每天住在我们那个……那个垃圾都没人收拾的破小区里吗？直到他死，家里最贵的一件电器还是他家的彩电——为了给我连游戏机用专门买的！“
——默读 韦尔霍文斯基（十九） 109章
④ 十四年了，顾钊在他心里活成了那张遗像上的模样，永远是那一个表情，有一点区别，他就认不出来了。
——默读·朗读（五） 179章
⑤ “后来他跟我说，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，他就是那种不会结婚的人，所以也不会有孩子，我就是他儿子，所以得加倍努力学习，长大多挣钱，多养一个爸爸。“
——默读 韦尔霍文斯基（十八） 108章
⑥ “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，死亡对我来说，只是一个迟到的归宿。”
——默读 埃德蒙·唐泰斯（四十九） 178
⑦ 他警示费渡不许提起“顾钊“的时候，是冰冷而仪式化的。仿佛顾钊是块高悬于龛上的牌位、是个象征，理论上神圣不可侵犯，他出于职责守护。
——默读 埃德蒙·唐泰斯（四十九） 17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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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完有点意难平……唉
但是还是无法为范思远洗白，无论为了什么，他做了那么多罪恶的事……
这是考完英语后的重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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